首页 > 发现之旅文化文学艺术 再玩票的人生,也有要结账的一天
再玩票的人生,也有要结账的一天
国家旅游地理1月18日十二月十号,我跟自己新书的视觉总监彭意明一起去郊区的印刷厂看样。他找我时我正在看稿子,还有点恍惚,受宠若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可以去吗?他笑道:你自己的书,当然可以啊
一路上我都很紧张,感觉像是去相亲。我好怕见到它的时候它不够好。或者它很好,自己却没准备好。
车程有一个小时,期间彭跟我聊天,话题说到《当我们的青春渐渐苍老》这本书。他颇为惋惜道:就是时间不太好,等这本书上市时读者大多放假了,书店也会关门,销量估计会受到不小影响。
这本书我自去年冬天开始创作,从连载到后面完稿的反复修改,再到外封、内封、彩图、黑白正文、赠品、明信片等一系列的制作都亲身参与,而它为何从原本定好的十月一拖再拖到十二月底,这其中的百般无奈我再清楚不过,我深爱这个孩子,却没能给它应有的舞台和灯光,我为此承受的遗憾和痛苦比任何人都多。因此彭的那番话我非常明白,可就算如此,如今它终于要诞生了,一想到就要见它我还是很紧张很开心,矫情点说,像一位在接生手术室门外苦等了一万年的父亲。
但我只是笑笑,没好意思说,这太丢脸了。
抵达印刷厂时员工正在赶制其它产品,又是漫长而焦虑的两小时等待,接着才看到四张赠品明信片,都很美,只在当当网上随书赠。
我嘴上轻浮地说:好多啊,回头找同事帮签算了。心里却想:就算一万张我也要亲自签完,这两天得抓紧了,把手签断也不能再让读者等,他们已经等了太久。总是如此,越是在意的事,嘴上却表现得越不在意。
之后晚上厂长请吃饭,招待很好,我却如坐针毡。熬到饭局结束跟彭赶回印刷厂,这才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新书封面。我走进轰鸣的机房,看着那台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巨大的印刷机把正度对开的250g铜版纸一张接一张地吐出来时,我油然而生一股肃穆感,激动自豪的同时却又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伤中。
后来彭跟员工纠正着印刷品的色差,我则开始反复校对封面文案,这些文案我早已校过无数遍,晚上做梦都能背出来。这一刻我依然很害怕它出错。
如此,一直忙到深夜。
回来的车上我睡着了,尽管这个睡眠非常短暂,却无比踏实。我知道,这次,它是真的准备好了,而我,也准备好了。
要感谢的人太多太多,都不知从哪说起。
但最最感谢的,还是我自己。
要感谢自己,没在十四岁那年死掉。事实上,那一年我差点就轻生自杀了,我从四楼的窗户跳下去,却意外落在挡雨的水泥板上,也是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突然害怕了,我想,其实活着多好啊,哪怕是痛苦的,我也愿意毫无怨言地去承受和接纳。于是在全班同学的尖叫声中,我颤抖着从水泥板上又跳到了实验楼的走廊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班上同学都不敢正眼看我。一个想死的人究竟心里在想什么呢?如今回想,除了大把压抑和迷茫的感受,缘由早已模糊。
也是那之后吧,我从好学生变成坏学生,我叛逆、逃课、打架、早恋,到后面的辍学,漂泊在外,想方设法搞烂自己的青春。我过了很多年玩票的日子,我以为生命就应该是玩票,你对它们无所谓,你对它报以冷眼、嘲笑、轻蔑,那么它们便永远伤害不了你。
可是当年的我真傻啊,我不懂,就算再玩票的人生,也有要结账的一天。而我结账这一天,大概就是从我真正地了解文字的意义开始。慢慢的,我变得离不开它,在很多个孤独的白天黑夜里,在那些不曾被世界善待的时间里,我都靠着它驱除寒冷聊以自慰。
几年前的今天,就算给我一万次机会,我大概也猜不到自己会成为一个作者吧。更想不到,我的文字,我的故事,我对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呐喊、抗争和悲悯,会被这么多人看到,这当中有些人会一笑了之甚至报以嘲笑,可也有些人,却会记住里面某份感动和力量,然后更坚强地活在这个世上。
想到此,我就非常非常自豪。
且知足。
后来总编王雄成问我,这本书的上市时间应该在月中,具体精确到哪一天会比较好呢?我想,人活着,总得给自己留下点什么。不如就定在21号吧,玛雅预言里,这天会是世界末日。而如果玛雅预言不准,那么,我这本书,就将成为我自己的重生礼。
也但愿,能成为你们的重生礼。
责任编辑:
文章来源:http://faxian.cntgol.com/wenhua/2013/0118/1088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