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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旅游地理1月19日丁亥春节,在家看古龙。感觉武侠小说甚至不被大家认作是小说,真是笑话。即使没有金庸,这种说法也可笑。因为金庸以外还有古龙。小说是什么?小说只是把自己梦想的事儿写出来。小说现在被看重了。在中国的漫长的文学史上,小说只是一种别裁式的东西。《红楼梦》伟大起来了,可它的伟大不是因为它是小说,而是它竟然有了像先秦诸子像唐宋八大家像楚辞唐诗宋词那样的一些意思了。小说怎么写,写成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给读者带去了多少惊奇快乐,给作者带来了多少满足自在。如果读它的人或者写它的人,都能在内心有所震撼,哪怕只是略微有一丝的感触,那么就是小说了。是不是小说或者说是不是文学,从外观上看是由文字的好坏决定的。而从文学的内核说是由对人心的震撼力评判的。我们人类注定生活在了人类的社会里。虽然我们时时会为奇妙安排的情节、光怪陆离的人物感到兴奋不已。但真正能影响我们,使我们产生共鸣的,一定就是文字中所表现的人性了。道理很简单,我们人类,永远都逃不出对自己的好奇,永远都会与自身共鸣。古龙就说过,情节的奇诡可能会被写尽,但人性的冲突却是永远写不完的。而且只有人性,是小说中不可缺少的。武侠小说哺育几代男孩长大。武侠小说是中国人的成人童话。武侠小说写到古龙的份上,又让小说等到了自己的一个光荣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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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也是个世界,武侠小说家为它制定规则,表现自己内心的向往,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说,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作为一个正直的人又应该做到些什么。历来诚恳地说着的就有古龙。古龙的小说多写怪异的人格。他有醇酒美人的梦想,他是头上天空和内心道德的追梦人。他写的都是怪异的人物。他甚至写出了李寻欢,这个人的性情意气真可谓是伟大到了怪异的程度。有那么多奇诡不合常理的人,古龙的文字却仍然使我们觉得合情合理,也会时时地发自内心地感动。那是因为古龙所描写的人物,从来不缺乏真实性。这些人物,都像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碰到的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缺点,甚至怪癖,也因此都活得有生气,都是真实的人。各不相同的个体,是不是都可算是怪异的人呢?古龙以为是的。小李飞刀这个让人见识了就永远牵肠挂肚的人,真真切切是古龙对伟大人格的定义和追求。而小李飞刀所说的话,也是古龙在某些方面对世界的看法。作家写出了作品,而作品又反过来升华了作家的品格,这是黄永玉说过的一个意思。其实这也可以作为判断一个作品好坏的标准。作品让他人有所感触并不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小说家本身由此收获的感动。古龙说,《天涯明月刀》是他一生中觉得最痛苦、受挫折最大的一部小说。显然,这也可能是对他来说意义最重大的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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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金庸是学者,古龙便是富有幻想的天才少年。如果可以把金庸比作杜甫。那么古龙便可比作李白。古龙不能也不会像杜甫那样,把史诗写到完美的地步,但他用自己不羁的方式,和李白一样尽情歌唱,唱出了自己的心事和忧伤。金庸把自己的故事融到了历史长河之中,借助已有的事实架构,通过自己的领会和看法,创造出一个似真似幻的世界来,可谓鬼斧神工。古龙则是完全不挂念年代地域,只是想表现出一种纯粹的人性。而人性,恰恰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人类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恰恰是最能让所有人感动的部分。当大家都被书中大侠们的真诚伟大所感动,同时也被书中大恶们的奸猾不仁所震惊时,也就不会再有太多人去注意这些事情是在哪里发生的,这些人物又是生活在什么时代的了。金庸的作品无疑会像编年史一般,作为时代的纪录一直被保留下去。而古龙的作品,像是民谣,像是童话,必定会影响一代代读它的人。还得说的是,古龙小说被改编成其他艺术样式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文字高于一切,所有的艺术样式譬如绘画戏剧电影电视剧都达不到文字的高度。而古龙小说仅仅依靠文字本身就可以在人们的心中和行为中,一直被流传下去。甚至几百年后,还该有男孩看古龙,他们仍然能在古龙的文字里看见让自己感动的人和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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