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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日喀则游记(图)

国家旅游地理日喀则12月14日讯(通讯员 许文舟)从拉萨到日喀则五百多公里,实际是另一幅画的展开。我看见山就在那里坐着四平八稳,没有绿色,但山仍然层次分明,铅灰的远山,如同淡墨数笔,便勾出大致轮廓来。近处的山如同抹上了锅底黑,又被生冷的风擦得面目全非。一条雅鲁藏布江就在那里,谁剥离了春天的蓝,连一簇簇波浪也像犁后面翻滚的泥巴,与山一样的颜色。绅士般的白天鹅,不时在水边梳妆嬉戏,顿时让整个江岸添了诗意。一条雅江年年都涨,涨了又落,差不多五公里多的河滩都是它想走就走的路,那些风吹就跑的石头,就是江水的足迹,鲜明而有特点。雅江是西藏人的母亲河,有时还得允许它撒点野吧,毕竟在这接近天的高原,就是风也与内地截然不同。树就在那里,阳光点燃了燃烧的大火,每一片叶子都涂上纯金的质地。巨石像贴在悬崖上,想落下来,又想腾飞。

这是秋天,青稞熟了,奔走在田野上的人们,正把丰收送进仓稟,藏民忙碌在熟透的青稞地里,被镰刀割倒的是阳光与小曲。打麦机在公路边轰鸣,麦粒与糠秕如星云密布。导游是成都人,说秋天过后,她就回成都休息去,她的讲解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也许还不习惯缺氧环境下的讲解吧,真为她捏了一把汗,颠簸不已的大巴上,她一边看着窗外每一个值得讲解的风景,一边还要注意着游客的情绪,如果大家都瞌睡了,她也就停下来,如果大家都盯着窗外的风景,她一定不厌其烦地讲。她的语言朴实,完全不是事先背得的那种,见山说山,遇水说水,最多的还是西藏博大精深的佛文化。

顺着导游所指,我见到高于公路几百米的天葬台。天葬在西藏的很多地方仍然保持着,似只有天上的神鸟能够引路,将逝者的灵魂带到天上去。以往没通公路,逝者是要人背上去的,择吉日行事,由背尸人将尸体背到天葬台,先点桑烟,引来秃鹫,让这些专司引领逝者的神鸟们做好准备,凡人去逝,总希望上天。喇嘛诵经完毕,由天葬师完成一系列法事。天葬的事,我一直觉得有必要看看,可是按行程已经没这个项目,我只好利用那天自由活动时间,私下找朋友帮助,让他带着我来到拉萨的北郊一个天葬台上。第一眼是荒凉,满眼乱石,没长草与树,春天就是莅临,也不会留任何痕迹,据说必须是这样的环境,否则逝者会产生留恋之心,灵魂就不会快快归去。

很难想象逝者就在这个地方走向天堂的。神秘始终是笼罩在这山头的情绪,尽管我去的时候没有天葬,仍然有无数秃鹫盘桓在超低的天空,仿佛是在等下一场天葬。据说过去的天葬,这些神鸟是要经过念经后请到的,不请自来的秃鹫说明,过不了几天,又会有人死去,这虽然有点不吉,但神鸟心知,因此每当看到天葬台上有秃鹫盘桓,藏族同胞会说,又有一个人历尽人间苦,又要过好日子去了。抬头看着这些神性的大鸟,我没再敢挪动脚步,我怕它们落下来,让我看见,那锋芒毕露的喙。秃鹫仍旧在徘徊,我看见它们俯瞰天藏台的角度。留在天葬台的哈达,仍然在风中飞舞,那些被阳光洗得很淡的风马旗,被风读出声来,遥远而飘渺。

到达日喀则,已是晚上十点多,洗洗睡下,这一夜有梦也好睡。与起遇上的上海旅友,是三天前抵达日喀则的,与我一样,十五年前也在日喀则报上发过作品,日喀则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缘,那就是他曾经在这里当过兵,十五年后算是久别的重逢。有些不期而遇,是没有久别重逢的,但我们相信,还会在离扎什么伦布寺不过多的四川人开的宾馆,再聊各奔东西后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心中的远方,而往往过多纠结于自己的生计与支出,也就不得不只与朝夕计较而忘了来日方长。因为喜欢,所以入定,天刚亮就起床,同行还赖在床上,消除昨天五百公里旅途的疲累,我却已登上山冈,俯瞰日喀则秋天的寥廓。

我的心跟着空阔起来,跟了我们一整天的雅江不知转到哪去了,我只看见一条细瘦的河流,从城的右手边扑过来,想以它的单薄之身搂住一个城市的胸与肩,结果被一个拦坝友好地挡了回去。走在日喀则大街上,既有内地城市的人声鼎沸,也有藏地的风情。传统的手工制品、先进的雕花工艺有机地结合,才在夹缝的交易社会存在了几百年。与拉萨相比,这座城市有了更迷人的地方,那便是它几乎无处不在的传说。一条狗、一只乌鸦、甚或是一块石头,仿佛有神的剃度,让人心生敬畏又充满好奇。这时节已没有剩余的雨水交给树了,与路上的杨树相比,日喀则的行道树要灰得多,慷慨的太阳才冒出山巅,就已经光芒万丈。如果不是扎什伦布寺醒目的晒佛台,不是金顶上的光光闪烁的经轮与专心听讲的麋鹿,不是比孤单还更孤单的钟声,放眼都是现代建筑的日喀则,你读不到与内地的城市的不同。

斑马线与红绿灯,超车道与人行道,上市公司的电子招牌与越来越少的贴报栏,星巴克的咖啡厅与德克士套餐的肯德基汉堡包,充满着日喀则的大街,你一定忘掉了在扎什伦布寺寄存闪电的众神,一定忘掉了还有雪莲花在卡若拉冰川品饮着千年的寒冷怒放。

眼看日喀则就要被市声淹没,扎什伦布寺警惕的钟声从身后拦腰将其抱住,人们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该慢下来,该执一柱清香上山了。去看望虚弱苍白的宗喀巴大素淡而干净的脸,让他停下来,把经卷交给弟子。那是历史深入处让人不安的喘息与咳嗽,积劳成疾,他的功德算是圆满了吧。

这座称为后藏的城市,其实早在十五年前,就与它有发生了点关系。那是我刚学写作,想不到竟然是《日喀则报》提供了我版面,让我把故乡情朋友情杂陈其间,不想竟收到日喀则读者的许多封信。我至今仍保留着那些与我的诗一样稚嫩的字体,他们以书信的方式把日喀则的美寄到遥远的滇西,让我产生根本无法实现的见面冲动。帕拉庄园的神秘,抗英遗址宗山古堡的雄风,拉孜的堆谐最炫的歌舞、昂仁的藏戏的文化,都是我想往日喀则的原因。

而我只能选择朝拜扎什伦布寺,以这种虔诚的方式与日喀则谋面。

沿山势蜿蜒迤逦的宫墙,供谁凭栏?恍若隔世的掌声,是为辩经者喝彩,还是又有一堂大师的善知识课。香火的纸灰把灵魂掩埋,通道布局的酥油灯,就是朝佛者的台阶。香炉紫烟升腾,贡台灯火闪烁,众佛尊容各异,信徒顶礼膜拜。更轻的脚步来自痛苦,只在夜晚漫延,仰望,就能撇开空虚的蒙蔽。五百多年,朝拜者抱着圆满归去,谁还在观瞻?借着昏暗的油灯光亮,我瞥见那些低头的香客目光交织,迷茫之后的清澈,惊诧之后的淡定,然后水一样流出一座座殿堂。辩经场上的僧人,动作幅度有点大,远看像是要斗殴,挥动的拳脚像展翅的鹰,冲动的表情制造出激烈的气氛。我听不懂他们所言,他们不明白,这些看热闹的游人想看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我喜欢聆听钟声,扎什伦布寺的钟不是用来听的,而是可以直接抚摸。从精神意义而言,扎什伦布寺的钟声来自天国的召唤,是人与上帝的对话,悠扬的钟声对苦难的心灵柔软的抚摸,流水一样慰安饱经苦难沧桑的灵魂,钟声因此带有了诗性,使人超越庸常琐碎的日常生活,把人的心灵带入澄明清净之境。而抚摸就是直接的交流,那种通过声音才能感应的心灵交流现在可以直接通过手达到共鸣,这时的钟不再响遏行云,而恰恰是这样沉默的钟,抵达心灵的力量更足。

此前常常到佛寺,极有功利地求这求那,结果,身体的沉疴旧疾仍旧按时复发,下跪的膝纠缠的是风湿,仰望才发现颈椎增生。后来仍旧读佛经,学着做善事,才懂病苦也是一味良药,这才在菩提路上心向极乐。半老不少的了,为什么常常不更事呢,只到步入藏地,步入一座座寺院,不怪求佛不灵,实在是自己福德不够,善缘未修的原因啊。自以为做了一点善事,非要拿到桌面,或诉与他人,实在是不知道风过无痕方显施者的豁达的道理。

穿堂而过,很难记下朱漆大柱遥相挺立,托住的是什么。班禅难以企及的高度,泥塑的绿度母像如繁星般布满的神迹。在故乡,我敬奉过神农、伏羲与山神,敬奉过灶君、土地神与龙王庙,希望得到去除病魔的功用,也极功利地许过愿,发过誓,在扎什伦布寺,佛不说,我知道,苦痛与人生相随,没有这些,人便没有信奉与渴求,但佛不言。痛苦的这味良药,使人们能在菩提路上精进勤修。

日喀则地域广阔,虽然我在那里呆了7天,实际上所到的地方不是很多。庆幸的是,我在定日县境内遇上了足足有14头的野驴,那是我从尼泊尔回来后的次日,那些野驴沐浴着晨光在觅食。我还在吉隆县境内看到了狼,只是我越离它近它越离我远,没有办法看清它的绿眼睛,不像野驴,再给点时日,好像它就愿意与我回到适合定居的地点。

2013.10.10雪域西藏的群山(1),摄影:许文舟

雪域西藏的群山。许文舟摄

2013.10.10雪域西藏的群山(8),摄影:许文舟

雪域西藏的群山。许文舟摄

2013.10.11朝佛的藏族妇女(2),摄影:许文舟

朝佛的藏族妇女。许文舟摄

2013.10.11扎什轮布寺磕长头的藏族少女(1),摄影:许文舟

扎什轮布寺磕长头的藏族少女。许文舟摄

2013.10.12卡若拉冰川下的藏族民居(1),摄影:许文舟

卡若拉冰川下的藏族民居。许文舟摄

2013.10.12日喀则郊外收获千稞的场景,摄影:许文舟

日喀则郊外收获千稞的场景。许文舟摄

2013.10.12仙女眼泪般的羊卓雍措(1),摄影:许文舟

仙女眼泪般的羊卓雍措。许文舟摄

2013.10.13拉萨河畔的秋色,摄影:许文舟

拉萨河畔的秋色。许文舟摄

2013.10.13拉萨郊外的秋色,摄影:许文舟

拉萨郊外的秋色。许文舟摄

2013.10.13日喀则到拉萨公路边的秋色(2),摄影:许文舟

日喀则到拉萨公路边的秋色。许文舟摄

2013.10.13日喀则到拉萨途中遇上的小贩,是中原人,爱上西藏,索性辞工来到这里,半天经营半天旅游,过着神仙的日子,摄影:许文舟

日喀则到拉萨途中遇上的小贩,是中原人,爱上西藏,索性辞工来到这里,半天经营半天旅游,过着神仙的日子。许文舟摄

2013.10.13扎什伦布寺祈佛的藏族大妈,摄影:许文舟

扎什伦布寺祈佛的藏族大妈。许文舟摄

2013布达拉宫,摄影:许文舟

布达拉宫。许文舟摄

2013拉萨秋色(1),摄影:许文舟

拉萨秋色。许文舟摄

2013拉萨秋色(2),摄影:许文舟

拉萨秋色。许文舟摄

2013西藏的羊卓雍措,摄影:许文舟

西藏的羊卓雍措。许文舟摄

日喀则市的扎什轮布寺,摄影许文舟

日喀则市的扎什轮布寺。许文舟摄

日喀则市一角,摄影许文舟

日喀则市一角。许文舟摄

文章来源:http://www.cntgol.com/huicui/2020/1214/24984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