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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蒙巴萨的火车之旅

国家旅游地理12月28日 我当然知道,《走出非洲》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火车旅行在世界各地都正在式微。即使有火车,也不过是大众化的交通工具而已,不会有童话一样的事情发生。但我就是要坐一下这趟火车,算是对年轻时候憧憬的一个交代吧。

蒙巴萨

蒙巴萨

事情很简单:车站很近,票很好买。夕发朝至的夜车,柴油引擎。我拿着那张厚厚的小纸卡车票,觉得很有亲切感:我以前上学读书的时候,坐火车用的就是这种票。

我找到我的包厢,打开门一看,发现我的旅伴居然是个中国小伙子。打了招呼,我很热切地想跟他聊一聊。他来肯尼亚已经几年了,做进出口贸易,是从蒙巴萨来内罗毕出差的。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来做贸易吗?”我说来旅行,他就没话了,埋头看书。他对我了无兴趣。

火车站

火车站

我也不想打搅他的雅兴,就仔细打量我们的包厢。

格局和国内的软卧车厢大致相当,略宽,卧铺也比国内稍宽。最显著的差别是,二等包厢只有两个人。而头等包厢呢,只有一个人。最新鲜别致的是我的卧铺上有一个类似过去的邮包的东西,长方形的绿色帆布包,对开报纸那么大,用绳子系着。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我的枕头和毯子。

天已全黑。正觉得无事可干,乘务员在车厢里摇着铃铛通知乘客吃饭。餐车满员,我只能和两个瑞典小伙子拼桌。他们是保罗和蒙斯,保罗是医生,蒙斯在公司干。先上奶油蘑菇汤,然后是头盘、炸鱼,接着主菜:牛肉、咖喱鸡,配土豆泥、蔬菜,最后是甜点、咖啡还有吐司。大概是英国风格,蔬菜是拿水煮熟的,什么作料也不放,连盐都不放。味道乏善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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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餐

餐具是银的,刀叉、糖罐、黄油碟子,咖啡壶都是,带KR(肯尼亚铁路)的标记。黑人侍者穿着白衬衣,打着黑领结,在车厢里穿梭,一口一个先生、小姐。看得出,为了旅游业,肯铁在勉力维持一个曾经有传奇色彩的传统。

大概来这儿吃饭的人也都不是奔饭菜来的,而是奔着那份旧时代的浪漫情调来的吧?可惜时代不同了。再也不会有爵士、将军、大亨、社交名媛出现在这里了。今天的食客也是五花八门,操各种语言,不管肤色如何,不论男女,都是穿短裤、背心、拖鞋的居多。

肯铁的银制餐具也没人认真保养,通通发灰、发黄,我用的叉子有一个齿还是弯的。服务员的衬衫皱巴巴、软塌塌。谁会在意呢?娱乐时代嘛,大家开心就好。

吃完晚饭,都快9点了。回到包厢,我的同屋已经睡了。我也累了,乐得早睡。一夜酣睡,醒来已经是早上6点多了。恍惚中车子停过几次。肯定没有枪声。

起床打开窗帘,想看看是不是满目热带风光。但,竟有点像戈壁。平坦,一望无际,东一丛,西一丛的灌木。偶尔有几棵大一些的树,也许会有几只羊和牧羊人待在树下,而其他地方就正是电影里看到过的耀眼的红土!没过多久,金合欢树也出现了,果然是那样寂寞又美丽的样子。

越靠近蒙巴萨,植被越密,树越大,偶尔还会有一棵猴面包树,在灌木和其他小树之上矗立着,树干庞大,树叶尽脱,虬结、灰白的树枝看起来质感类似白珊瑚一样华丽、坚硬,像贫民窟旁边的摩天大厦。村庄不断出现。有的只是树下的若干极其简陋的草棚。

车厢

车厢

几乎每个村庄的孩子都会在看到火车后朝铁路边跑来。如果火车停靠,孩子们更是蜂拥而至,跑到车窗下面。

有时候会有糖果、饼干从某个窗口抛出去,车窗下的孩子就忙作一团在地上抢。更多的时候,是孩子们在索要。他们一个一个窗口走过,一边走一边喊:“给我两先令!”不知道他们能用这两先令来做什么。昨晚我们的晚饭是每客1000先令。

还有的孩子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哪儿也不看,好像是对想象中的某个人嗫嚅:“给我糖。”能看出来,那是习惯性的:有车子过的时候,就开口说几声。

也有不少小孩子,小的大概三四岁大,站在土坡上,一言不发,只是眼睛注视列车经过,一只手举起来,慢慢地摇,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像大人物检阅游行群众。情况似乎是,火车经过,在这儿的一天里,是一件大事,他们得有所表示。

快到10点的时候,路边有大厂房了。有集装箱堆积如山的仓库了,集装箱上标着各国那些远洋货运巨无霸的英文缩写。炼油厂燃烧废气的大烟囱吐出熊熊大火,数公里之外都耀眼夺目。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在蒙巴萨了!多少世纪以来,蒙巴萨是东非海岸上最大的海港,至今在东非经济体系里依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在7世纪至18世纪盛行的奴隶贸易中,这里是可以和美国纽约的埃利斯岛媲美的地方,无数奴隶被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而在这个历史悠久的贸易传统里的很多成功人士,我猜,正是那些在铁道边讨糖吃的斯瓦希利孩子的祖先。

文章来源:http://xing.cntgol.com/zjyy/2012/1228/8357.shtml